晴天

期中考接近的時候，我開始感受到山雨欲來的壓力。老師把期中考的範圍講過一
遍，我問旁邊的同學：「這有教過嗎？」
常常跟著偉利明峰去熬夜上網，學習進度和成效我想應該是班上倒數前幾名，考
差我還可以接受，考很差的話我想老爸應該沒辦法接受。
「龜你的蛋，你自己蠢不要把責任往我們身上推。」偉利這樣反駁我。
「你腦漿的重量比你腿毛還輕，省省吧。」明峰看到我在研讀電子學，忍不住
說了這句。
「下禮拜就要考試了，你們兩個一個在看電視，一個在看雜誌。不怕被當嗎？」
「還早啦，考試前天再開夜車就好了，範圍不多的。」偉利丟開我手中的書，
「根據我的調查，小佩跟你的交情似乎不錯？」
「我？」也只不過是幫她修過機車，聊過幾句話而已。
「上次那三個女生，除了坐你對面的以外，你不覺得另外兩個跟我和明峰有夫妻

臉嗎？」

我聽得一頭霧水：「所以勒？」


「所以你應該想辦法去跟小佩探聽她室友的喜好，平常喜歡做什麼休閒，聽什麼


歌，愛吃什麼甜點。這樣我和明峰才有地方可以切入，先搞定她再藉著她接近上

次的兩位天使，你說這計畫完不完美？」



開學兩個多月，班上的機車能修的我全都修過了，除了技術好收費低廉以外，


我還會告訴他們一些維修保養上的小技巧。同學嘛，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也因

為這一層原因，我和偉利比起來，和班上同學的連結深厚許多。



有時候下課想去練球，常常都被好幾個男生先架到停車場去搞定他們的車，才願

意放我自由。


在期中考前的禮拜天，我在宿舍附近的便利商店幫小佩保養車子，想起了偉利拜

託我的事。

「那個啊…」我放下手中的扳手，抬頭望向小佩。

「嗯？」

「妳室友…對上次那件事還很生氣嗎？」

「你說哪件事？」

「上次到妳家洗手，在浴室門外聽她唱歌的事。」

「喔，你說那件事啊。」小佩笑得很開心，但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妳別笑了，我很怕被人家誤會，像個變態一樣。」

「依涵後來沒說什麼，我想應該就沒事嘍。」


機車處理好之後，小佩買了兩罐飲料和我坐在便利商店前的椅子閒聊，我告訴她

上次在西門町遇到她室友的事。


「那兩個女生是她同學，她們上次本來有約我一起去逛街，可是我身體不舒服在

家休息。怎麼會問起她們呢？」


「不是我要問的，是偉利和明峰。」我咬著吸管搖搖頭，「他們兩個想拜託妳室

友交出，喔不，引見她兩位同學。」


「呵呵，她們也要期中考了，不然就等期中考之後我再幫妳跟依涵說嘍。」小佩

瞄向我住的樓層，「偉利他們也在看書嗎？」

「看書？他們在做快速記憶卡。」

「什麼是快速記憶卡？」


「小抄啊。他們兩個混得比我還兇，昨天還敢去網咖到今早才回來，現在看也來

不及了。」

「不怕被老師抓嗎？」小佩露出很疑惑的神情。


「我看偉利操作印表機縮放的精細和模擬各種狀況準備的不同方案，除非一百個


老師監考，不然根本抓不到。只要能投機取巧的偉利都很熟練，很難叫人不佩服

他。」


和小佩道別之後，我回到宿舍裡，發現客廳滿是散落分解的紙張，剪刀膠水課本

丟了滿地，從他們兩個房裡傳來鼾聲，想必是大功告成而安心去睡了。


我一直唸到清晨兩點多，好不容易稍微有點心得，可是眼皮已經不能增加任何一


根羽毛的重量，只好到浴室盥洗準備就寢，正要進房門的時候他們倆才起床。


「川王，走啦。」我的外號從原本的阿川和近來的機車王子（是很會修車，不是人

很機車。）融合之後，偉利有時會這樣叫我。

「那麼晚了要去哪？」

「網咖特攻隊啊，想裝死？」偉利勾著明峰的肩。

「你們有小抄我可沒有，我睡一下六點還要起來繼續奮鬥，別鬧了。」

「六點？為什麼那麼早。」偉利問我。

「據醫學研究報告指出，人的大腦在清晨唸書記性最好。」


「你坐我們兩個旁邊，有我罩著你安啦。」我婉拒偉利美麗的邀約，可是也沒想

到他們誇張到這種程度，考試前兩分鐘才衝進教室。



第一天考完之後，偉利看起來神態輕鬆自若，我算算自己會答的題數，每科只能


勉強六十到七十之間，唸起書來更是壓力重到無法呼吸。還好努力是有回報的，

七科裡只有一科五十幾，其他都低空飛過。


偉利和明峰四科差點考一百，兩科八十幾，剩下一科明峰七十五，偉利卻很奇怪


只考二十五，他拿到考卷時驚訝得下巴都掉到地下一樓去了，問老師說：「老師

，你要不要仔細看一下？好像有改錯分數。」

老師妙人妙語：「那你是不是寫錯答案？」



原來是因為從網咖出來太匆忙，小抄忘了帶，可憐他人肥脖子短，看左右鄰居的


答案都只看到片段，所以成績也只拿到片段。下午偉利看成績如此斐然，更放心

的拉著明峰蹺課去網咖，我則選擇留在學校上選修體育。


回宿舍的路上，從便利商店買了運動飲料出來，正巧看見小佩從眼前走過。

「阿川，我正要打給你，快來幫我室友，他車子爆胎了。」


「嗨，妳好。」我很尷尬地向她打招呼，「可能要等我一下，我回宿舍拿備用

輪胎。」

連正眼都不敢看小佩室友，我迅速地換好輪胎，假裝檢視舊輪胎的傷痕。

「謝謝你，這要多少錢呢？」小佩室友掏出皮包來拿錢給我。

「不用不用，當作妳上次救我一命的謝禮。」

「我救你一命那麼廉價嗎？」她開玩笑說。


「呃……」我轉移注意力地說，「妳的輪胎胎紋不舊，是被這幾根東西刺破的。」

我抽出輪胎上的幾根三錐型的長刺。

「阿川要和我們一起吃晚餐嗎？」小佩問道。

「下次吧，我剛練完球還沒洗澡，妳們去吃吧。」

小佩靠近我小聲的說：「我再幫你問她同學的事。」我楞楞點頭。


我們分兩頭走，才騎了沒十秒就被攔下來。

「同學，你很大膽喔，麻煩駕照拿出來。」


銬！只顧著要拿輪胎，安全帽丟在客廳。

「警察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住附近而已……」

「去跟罰單說吧。」





-待續-

做好事並不一定有好報。

但是不戴安全帽一定有罰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