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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嘩啦啦的傾瀉而下,我站在浴室裡清洗身上的污垢,其實我還蠻佩服剛才

砸我水球的人,明明看起來那麼乖巧可愛嬌小玲瓏的水球,竟然可以忍心塞進

如此多的泥巴,水球嘛,顧而言之就是裝水就好,誰叫你裝泥巴的?這樣一裝

,水球都不水球了。


鼻子耳朵嘴巴裡都有水球的橡皮殘骸,即使已經清了出來,還是有一股難聞的

塑膠味驅之不散。數不進的大大小小紅腫遍佈全身,還好我很強壯,捱得過。


明峰身材也算厚實的,我聽他洗澡沒發出什麼抱怨聲響,還輕鬆地吹起口哨。

甲同學就是一直重複那句:「痛你媽啦…真是痛你媽的啦…」

偉利就比較慘了,我聽他微弱的哀叫聲音,整個人應該是痛苦的蹲在地上,也

難怪他,重要部分被一連串攻擊,正常人連蹲著都不容易。

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洗完澡後和明峰把偉利扶回到房間內,趁著用餐前的空

檔,我悠閒地躺在榻榻米上收看籃球比賽。

『三分球!進!帥啊!』支持的球隊投進一顆關鍵的逆轉三分,我情緒激動的

跳了起來。

「川王拜託你一下,我是傷患耶,讓我安安靜靜地休息好嗎?」偉利攤在房間

的角落,講話有氣無力的。

『好點沒有?該去集合吃飯了。』

偉利用手支撐著坐起來,踢了旁邊的明峰一下,手一招叫我靠過去。

「吃完飯後才是今天的重頭戲,我一定要禿頭連本帶利的還來!虎頭待會照

計畫行事,川王你記得要跟好我們。」

『什麼重頭戲?』

「夜遊。」


我和明峰偉利最晚到餐廳裡,大家已經開動了。匆忙找到屬於我們的位子,伊涵

端了幾碗飯過來。

「你們三個的。」伊涵把三碗飯一一放在我們前面,我不好意思地道謝。

「應該的,你們剛才幫我們擋得那麼狼狽又辛苦,多吃一點吧。」

正要說些什麼,明峰的心上人幫我們端了湯過來,她胸前的吊牌正好垂在我面前

,名字是詩雲。

『哇,你名字好有氣質,寫滿詩的雲朵,好酷內。』

「呵呵,她名字比我的更好聽…」詩雲伸手指著偉利的心上人,她胸前的吊牌仍

舊用背面朝著我們,「喂喂喂,不許妳告訴他們!」她氣急敗壞揮手阻止,偉利

在旁邊大嘆可惜。 「吃你的飯啦,看什麼看。」偉利被她罵得不能動彈,只好乖乖扒飯,像隻乖狗



『聽說等下要夜遊啊?』我看只有明峰跟詩雲在聊天,隨便找個話題。

「好像是吧,不過吃完飯後先『營火談心』才夜遊。」伊涵回答。

『營火談心?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

「我們女生有排練一個表演節目喔,記得幫我們喝采,以免氣氛太冷。」

『沒問題,我一定用力幫妳們鼓掌!』


偉利在旁邊突然插話:「說到鼓掌,我有一個笑話喔…」

『什麼笑話?』我很有興趣地轉頭。

「有一天,訓導主任跑到某班上去,隨便找個同學問,你們班班長呢?某同學

答,班長不在!訓導主任問,副班長呢?某同學答,去找老師了!訓導主任再

問,那學藝呢?某同學答,他請假!訓導主任有點不高興說,那隨便來個股長

啊!結果你知道發生什麼事嗎?全班就啪啪啪啪的鼓掌起來了!」


我笑到碗差點拿不穩,卻覺得旁邊怎麼一點回應也沒有,轉頭過去,女生不知

道什麼時候都離席了。

『這…』我對著明峰指著空空如也的座位。

「鼓你媽啦!你才講完『有一天』三個字女生就都走了,真夠難笑。」


『會嗎?我覺得不錯耶。』偉利自信心受到打擊,飯隨便吃幾口後就跟明峰找

地方抽煙去,剩我跟甲同學清理剩菜。


『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你媽啦,同學都幾個月了,你竟然不知道?」原來他叫區里馬,從小到大很 多人愛拿他名字開玩笑,講久了,害他自己也整天『你媽你媽的』。


等我嚼著口香糖走到飯廳前,偉利恢復他奸斜的樣子,笑起來嘴都歪歪的。


圖同叫大家整隊之後,帶領大隊人馬往下午活動的地方走,白天有陽光照耀,走

哪都一清二楚,到了晚上這邊的路燈至少相隔超過一百公尺,有幾段路上甚至完

全沒有路燈。

幾十個人用一條長龍的方式走,一個接著一個,能見度大概只有前後五個人次,

即使我算大膽的,也不免小心看著地上的碎石子路面深怕踩空。

『到底要走去哪啊?』耳旁盡是各種蟲類的鳴叫,有些聲音尖銳地聽起來很不舒

服。

「別問那麼多,你待會記得夜遊時緊靠右邊的山壁走,慢慢走就不會有事。」偉

利在後面拿的螢光棒壓路,一繞一繞的,轉得我眼都花了。
前方兩百公尺左右閃爍著零星的火光,眾人一陣歡呼知道接近目的地,加快了移

動腳步。

在一面大平台下,大家圍著營火坐下來,許多人緊繃的心情得到舒緩,又唧唧雜

雜聊起天來。


偉利又在檢查他的隨身包包,好像裡面裝了大量的鑽石黃金,珍而重之地一一清

點著。明峰打著大大的哈欠,似乎沒有外星人雜誌看,什麼都提不起勁的樣子。


一段輕柔細長帶點空靈的旋律,像從很遠很遠的地心升上,環繞在平台四周。我

才注意到營火邊的地上有人趴在那裡,他們跟著音樂的節奏慢慢晃動,慢慢地蛇

型舞著緩緩起立。

周圍的同學們全爆起了震天的歡呼,為台上表演的女生們加油。
「真他媽啦…好屌!」

音樂的節拍漸漸變快,台上的表演者往順時針的方向移動,左右手各耍弄著一顆

火球,高速下產生的視覺暫留好像幾十條小巧的火龍在流竄,上下高低地追逐嬉

戲。

突然間,原本看傻的我被偉利急遽拍打,他興奮地指著轉到離他兩公尺正前方的

心上人,「美女!美女!悠呼!看這邊阿!」並以兩指湊在嘴邊,發出響亮的哨

聲。

每個表演的女生莫不盛裝打扮,上衣是紗般的輕柔布料、流蘇裙再加上色彩炫麗

的頭巾把頭髮盤起,臉上著了淡淡的妝,巧笑顧盼之間緊抓場下每個男生的心。

尤其偉利更像發瘋一樣繞著他的心上人轉,看他痴狂的樣子,好像被愛神射中了

箭,而且可能愛神想早點下班,全筒子的箭都射給偉利了。
女生的舞圈大概旋轉了三四次,我卻覺得好像有些怪怪的。

音樂漸漸平緩,舞動的女生速度也慢了下來,待音樂停止的一刻,她們又趴回地

上去,像是一場夢發生,只剩中央的火光還在閃爍。


『不對啊……少了一個人……』

同學們在細細地討論剛才令人激盪不已的畫面,悠悠地,一陣歌聲隨著晚風送進

耳中,很輕微很輕微,輕微到無法去凝神細聽,像是精靈的呼喚。


瞬間所有的聲音都被抽空,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響,除了舞台中,在月光下映襯下

緩緩唱起歌來的她。



-待續-

在很久之後我常想起這刻的回憶,似乎就是這樣的冀動,讓我想走近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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